2014年8月29日 星期五

[隨筆] 美術館狂想曲


       今天是來到美國之後,第一次去參觀美術館。美術館就在學校,叫做Blanton Museum,憑學生證免費入場。一樓是特展,目前的特展是各種藝術形式的貓和狗。二樓則是常設展,從古典藝術到現代藝術都有。展場不算大,但作品豐富。


        其實我不是一個那麼熱衷藝術的人。我覺得漂亮的東西很一般,跟大家的審美觀差不多。我無法分析構圖色彩什麼的,更遑論作品孰優孰劣。我覺得古典藝術很賞心悅目,所以無論在歐洲還是來美國都想去美術館附庸風雅一下。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不少,展覽古典藝術的美術館也經常滿滿都是觀光客。但現代藝術不同,經常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程度。之前還有一則新聞說有一位美術館的清潔人員誤把作品當垃圾清掉。也因此,在現代藝術的展場裡,往往連附庸風雅的人都少了,經常整座展場都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。


        但我還是喜歡去看美術館。不論是古典的還是現代的。雖然我這個大俗人還是經常看不懂。雖然我常常還是走馬看花。或許我喜歡的,不是藝術品本身,而是美術館中的氛圍。美術館很安靜,往往都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,沒有人在說話,但其實我們都在溝通,和藝術家溝通。看不懂要怎麼溝通?和藝術家溝通不良是常有的事。我不是他,不活在他的時空背景,沒有他的成長環境,他窮一生精力把他的絕望與快樂停留在一幅作品的美麗與哀愁中,他大聲嘶吼,我卻無法體會。但藝術作品不是電視新聞,他沒有要我一定要懂,藝術家,往往是最孤獨的。


        於是,我也常常和自己溝通。尤其走在現代美術館中,常常整排作品之間只有我一個人。孤獨的作品,陪伴孤獨的人。穿梭在作品之間,有時我走近,有時我坐在遠方的沙發凝望,更多時候,我低著頭,沒有在看。我想著自己的旅程,想著過去,想著未來。常常,我想的不是這麼有意義的事。我想的可能是我想睡、我餓了、或門票很貴。我記得在挪威的孟克美術館看到幾乎睡著,因為前一天坐夜車太累了。有時失了神,猛的一抬頭,我會看到作品中的一張臉。那張臉或許寧靜、或許扭曲,眼神或許空靈或許痛苦,但都透露著永恆。彷彿情緒能夠穿越時空降臨在我身上。幾乎每次造訪美術館,都會有張臉讓我印象深刻,而這次讓我印象深刻的是Ricardo Taurini所畫的The Assumption of Mary Magdalene,其中Mary Magdalene和無數小天使向上望去的究竟是重生的希望還是寧靜的絕望?


        四點四十五,美術館快關了。很多美術館的作品我們看過就忘了,但我想,只要有一兩幅作品留在我們心中,也就不虛此行了。我仍舊喜歡逛美術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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