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4月4日 星期三

[電影] 大佛普拉斯 The Great Buddha+

肚財喜歡夾娃娃,即使我們都知道,夾娃娃機是坑人的玩意,跟賭博沒兩樣。也許只有在投入銅板後,伴隨著惱人刺激的音樂、操作著搖桿,肚財才能稍稍有種掌握自己命運的快感,彷彿自己也能像啟文一樣,憑著敢賭敢押快速致富。只不過肚財的賭注,只為他換到滿屋子的娃娃。

如果有些人是上帝的選民,住在應許之地,那麼就有另外一群人,是上帝的棄民。
「神也是會選人。」
神猶如此,大佛、乩童、Seafood、國家、警察、老闆亦是。肚財、菜脯、土豆、釋迦,都是這樣的邊緣人。他們的過去是什麼無人知曉,他們的奮鬥換到的是一百元的破銅爛鐵,而這樣的奮鬥故事沒人想聽。人窮就很難有志氣,三餐不繼,親戚也怕。沒有電視,連最低俗難看的新聞都不能接收,只能透過老闆的行車紀錄器,窺伺賓士車裡與車外,那個不屬於他們的人生。

這是一部將社會醜惡與世態炎涼拍得很清楚的片子,卻沒有什麼控訴與悲情,往往還有點搞笑。很多時候導演故意留白,例如我們不知道肚財最後看到畫面中葉女士如何被處理,也沒有看到肚財如何死亡。世界上很多的資訊,都是這樣片片斷斷,有時候人們會起疑心,就像大家都知道肚財不喝酒也沒錢喝酒,但更多的時候大家選擇遺忘。肚財出殯當天,同時有個盛大隆重的法會,不知道死後的世界裡,大佛會不會一視同仁的超渡肚財的亡魂?一片誦經聲中,風起燭滅,另一頭菜脯和土豆正為了肚財的遺像大打出手,只有釋迦撐著傘,默默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悲傷。

我記得看過一篇關於舉牌人員的報導,記者找了許多舉牌員訪問,而大部分的舉牌員也是類似肚財這樣,四處打零工兼差還要被舉牌公司壓榨。
記者最後問了一個問題:「如果有來生,你會選擇當一個有錢的壞人還是窮的好人?」
「窮的好人。」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毫不猶豫的回答。

其實我們都明白,很多時候,夾娃娃機的夾子一開始就是鬆的,無論你投了多少錢,注定一場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