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這是部反戰電影。電影裡確實有些反戰的元素,比如說比利在中東戰場衝進民宅裡協助搜捕可疑份子時,那些家屬的哭嚎聽起來跟姊姊Kathryn的悲情哀求差不多。比如說比利的精神導師蘑菇突然戰死了,無論長官怎麼聲嘶力竭的點名,也喚不回。的確,戰場如此殘酷,但家鄉卻未必溫暖。
戰死沙場是英雄,但回到歌舞昇平的家鄉,他們卻像白癡。蘑菇受到襲擊,比利肉搏敵軍,一個鏡頭,讓他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。其實,那是他人生最糟的一天,卻有人想拍成電影。英雄?電影?其實當初從軍不是什麼投筆從戎熱血愛國,只是走投無路。難不成要去足球場當工作人員小弟?那樣餵飽了自己可以養家嗎?簽下名,上戰場,從此,他的生命就屬於國家。
面對死亡,即使已經Nothing to lose的人也會害怕。不一定要相信上帝、相信國家,但你一定要想像一個比你更偉大的東西去相信,你才能撐下去,蘑菇如是說。如果,如果命運真有定數,如果注定要馬革裹屍戰死沙場,那麼死亡的那一槍早就已經開了。
唯有相信比自己更偉大的東西,比利才能克服恐懼。畢竟,戰場上沒有啦啦隊。啦啦隊,也從來不是為了加油。球場上的衝撞太猛烈,一不小心就會失分或受傷。即便是人高馬大的美式足球員也必須時時警惕。啦啦隊,不過是炒熱氣氛用的,跟中場表演一樣。
中場上的比利,聽著國歌,望著國旗,竟癡了。為什麼這個令他幾乎要獻上生命的國家如此陌生?他想起戰場上仇恨他們的異國百姓。他想起了自己了無生氣的家庭。究竟他為國家做了什麼?國家為了他做了什麼?抑或是他負了國家? 還是國家負了他?
可以確定的是,原本要投資他們拍電影的金主令他和弟兄們失望了。相較金主,聖戰士還比較看得起他們。至少在聖戰士眼中,他們是對手,是鬥士。在金主眼中,他們不過是一群白癡──一群有光環的白痴。比起戰死,他們更怕像白癡。比起男女關係,他們更珍惜兄弟情誼。比起殺戮戰場,資本主義下的粉飾太平更加殘忍。
看著姊姊聲聲呼喚,比利不是不想回家。只是回家能有什麼出息?也許,比利天生就是吃軍餉的。不知道是在催眠自己還是說服自己,或是被蘑菇感召了,比利回到了戰場,也回到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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