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1月28日 星期六

[電影] 孤味 (2020) Little Big Women

劇情其實很簡單:一個拋妻棄女的老公在失聯十多年後死了,正好趕上了妻子的壽宴。妻子多年來拉拔了孩子長大,好不容易可以享點清福,卻得再度掀開這個當年難堪的瘡疤。這是八點檔常見的主題,更是每個人都非常容易從自己家族與朋友間聽到的故事。

生活化的故事雖是平易近人,看似容易受歡迎,實則也容易歹戲拖棚。現實中的抓馬已經太多了,狗血的八點檔更是不少,要怎麼用這麼通俗的主體,在兩小時左右的電影裡,脫穎而出?

不得不說,導演與編劇真的安排的非常好。在這樣一個本土素材為主軸的電影裡,我看到的是台灣無論是電影或是電視劇少有的西方式凝鍊。所謂凝鍊,就是有多少篇幅,說多少故事。不浪費篇幅,也不過度把劇情塞進有限的篇幅;所謂凝鍊,該快速帶過的,絕不拖泥帶水,該慢慢鋪陳的,就好好鋪展開來。在短短兩小時的電影裡,分分秒秒都花在刀口上。我看到的是電影工作者的專業,而不是一個滿懷電影夢的憤青。

另一個很值得讚賞之處,是導演對氣氛的掌控。電影裡的輕鬆片段都幽默的恰到好處,沒有一般喜劇中誇張到有時有點愚蠢的卡通式搞笑情節,而是精準又見好就收的小驚喜,例如靈堂前突然出現的蟑螂、辦後事時佛到兩方誦經的比拚,都讓人會心一笑。對於悲傷、憤怒、羞辱的情緒,導演也沒有任何渲染,反而用含蓄而收斂的方式,讓觀眾在一個一個慢動作鏡頭中,細細咀嚼。

到了尾聲,劇情漸漸帶出了高潮,不過畢竟這就是個家庭故事,沒有生死交關大魔王出現,更不會是生硬亂轉、人物性情大變。一切都很曲折,卻好像一切都在預期中,就像是我們茶餘飯後常常聽到的故事──但本片拍得非常典雅唯美。

故事主角林阿嬤一口台南腔配上神韻,簡直就是我住在台南的奶奶。電影裡的每個場景、每句台詞,都極度考究,完全不會讓人出戲。我們都是看戲人,卻又好像活在了戲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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